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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自由主義全球化下,台灣學術界不免也加入了競爭的行列。為了刺激與管理學術生產的競爭力,國科會與教育體制因而產生了一套量化評鑑指標(主要是SCI、SSCI論文發表數),以量化得分對大學、系所與教授進行獎懲。此後,台灣發表的論文篇數確實逐年提高,甚至已經超過規模跟我們相當的科技先進國家,包括芬蘭、愛爾蘭和以色列。然而代表論文品質的被引用次數卻仍偏低,跟鄰近的菲律賓、泰國和印尼相差無幾。

衝高論文篇數 輕品質

我們要思考,這種一味的追求SCI,會不會讓我們的學術成為西方學術生產下游的代工而已。事實上,有些SCI論文自出版後,根本就無人引用。然而此種評鑑制度,卻造就了一種新的大學學術實踐的心態,影響教授的每日生活。如今教授見面的問候語是:「○教授,請問你現在幾點?」不是因為挑燈夜戰,日夜不分,而是關心對方論文發表依據公式計算出來的點數。

社會人文學者所受影響尤其嚴重。對理工科而言,撰寫中文或英文論文差異不大,但是研究台灣當地社會現象的論文,若以英文發表,卻要順應西方的關切與發問。而一個參與觀察經年的田野研究,寫成二萬五千字的中文論文,在現行制度下,遠遠比不上一篇以大學生為問卷或實驗對象,測試西方既有理論或量表的英文論文。累積十年教學經驗所寫成的大專教科書,也比不上一篇期刊論文。為了求生存,如何衝高(英文)論文篇數就成為教授間經常出現的話題。

於是,教學更加是憑良心了,因為其交換價值遠不如發表論文編寫教科書、翻譯學術書籍、參與社會服務與實踐,更是奢侈的選擇。大家相互傳遞消息,打聽名列SCI可是相對品質較差的期刊來投稿,以提高命中率;彼此相互掛名,互得其利;將研究拆解成幾個小部分,以增加論文數量;或者將研究過程中的某些步驟外包。

約二年前媒體曾經披露一件疑似文獻抄襲事件,當時身為共同作者之一的某位主委即公開承認他並沒有讀過這篇論文。這顯示了在醫學、理工領域裡,愈是擁有人力資本(可以養得起研究生)、物質資本(實驗室),因為順理成章可以掛名旗下論文的共同作者,而成就了其卓越的學術表現。這在社會人文領域裡是不太會發生的事情。理工醫的常規是教授理當是其所指導研究生發表論文的共同作者,社會人文的研究生論文卻是獨立發表的,除非教授參與了期刊論文投稿的重要撰寫工作。

以理工思維 評價人文

無論主觀上是否有意,上述評鑑制度都已造成以理工思維來評價社會人文的後果。尤其像是護理之於醫學院、人文地理之於理學院,以及社會科學院之於整個大學,因為SSCI論文篇數相對較少,拉低了整體出版數字報表,輕則遭抱怨幾句,重則遭當面羞辱,成為他人眼中的害群之馬。

教授是一個良心志業,當然同時也需要評鑑。但是如果不落實多元標準並行的評鑑制度,繼續重數量輕品質、重理工輕人文、重研究輕教學;如果學術發展缺少了社會關懷(SCI: Social Concern Index ),則當今我們所擁抱的SCI(Science Citation Index),會不會只是西方學界眼中的怪現象(SCI: Stupid Chinese Idea)呢?

更令人憂心的其實是,教授因此減少教學投入,而大學生也不自覺習得這種汲汲營營於追求發表數量的心態!讓學術從一種可以獻身的志業,變成一種追求產出的企業。(本文作者為台大建築與城鄉研究所副教授)

~摘自【2009/03/24 聯合報】畢恆達-一味追求SCI的怪現象~

後記:

為了 SCI 和 SSCI 的發表,研究型大學、教學型大學和技職院校,全部的人力資本均投入戰場了…

如果是這樣,當初何需要有高教司和技職司的分別呢?

大學教授,教到的研究生素質尚且較高,只要帶著寫論文即可;

技職院校,除了生員不佳之外,輔導數種證照之餘,還要犧牲時間進行學術發表,才是人間最悲苦的行業吧?!

發表論文,只要能被肯定,就是件可喜可賀的事,為何非要SCI?

如果,只是挑SCI或SSCI當中較容易者,什麼印度、俄羅斯期刊,其實也是變相地投機吧!(當然本所規定只能是歐美才行呵…)

清交的理工碩士生,大多是從碩一即開始被教授們用微薄薪水拐騙後,就操個半死到畢業前夕(只因老闆們需要業績…)

多少博士生的青春,葬送在SCI上?如果指導教授自己當年沒有走過的經驗,如何傳承?如何帶領?

能考上博士班者,應該資質都不差,熬到博六、博七和博八者…不是度日如年,就是不如歸去(直接休學)!造成心中永遠的創傷, 實非外人所能道也…

大量的人力投入只為SCI,果然是個 Stupid Chinese Idea 呵!

努力不一定會成功 ,但成功一定是努力而來的!

加油吧,還沒修成正果的眾苦主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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